【Ben&Matt】浮生六记（二记 现代通讯）
555好甜
Matt的手机泡水了。
他伸手去拿毛巾，绵软的巾脚扫过随便放在盥洗池边上的手机，那声“啊……”还没来得及从喉咙里挤出来，那可怜的精密电子仪器便循着优美抛物线落进了浴缸里，溅出小小水花。
Matt手忙脚乱地把它捞出来擦干，小心翼翼地摁了侧边开关，屏幕闪烁了几下，终究回归黑暗。
“还好不是吹风机掉进来。”事到如今要保持乐观也只能这样想了。
“……你害我脑子里出现了好多B级电影的场景。”正用吹风机给手机做CPR的Ben说，还有，这就是为什么我会把吹风机放在卧室的原因，快谢谢我，邋遢鬼。”
“谢谢你唷。”
两分钟之后，Ben沉痛地宣告手机已经永远地离开了。
“现在你需要换一个新手机。”Ben把那块废铁丢回给自己的好友，“它服役时间太长了，PTSD控制了这个可怜的老家伙它只好跳水自杀了此残生。”
“我得把他埋进国家公墓。”Matt语气沉痛，“他值得。”
“电子产品回收桶才是它注定的归宿，怪咖。”
“你就是个麻木又可悲的空心人。”
“真正可悲的不应该是需要重新备份资料的你吗？”Ben转过身用一种“我怜悯你”的眼神看着Matt，“我愿意赌一万美刀，你没有提前云储存过你手机里的资料。”
砂色头发的矮个男人把那句“你说什么云”给咽了回去。
旧手机阵亡了5小时之后，Matt有了一只新的手机。和Ben的那只iphone6S一模一样，颜色都是银色的。经过同款不同色的切诺基的教训之后，他们都觉得直接买一样的就好了。
“怎么样？”Ben说，“不需要我教你怎么用吧？”
“我觉得我比你妈妈年轻点。”
“不，她都会云储存。”
“闭嘴！”
新手机没什么难操作的，事实上Matt需要操作的也不多，接听电话，收发短信和邮箱的信件，拍摄功能，再也没有其他的了。他不玩社交网络，也不打手机游戏，更别提其他乱七八糟的APP了。
很好，希望手机维修的技术人员能帮他恢复之前旧手机里的照片。
交叉十指祈祷。
AM8:00
不太熟悉的电话铃声把睡得昏天黑地的Matt召唤到客厅，他咬着牙在沙发里摸了好一阵子才找到了那只银色iPhone。
看都没看来电显示，直接滑动接听，传来的是他特别熟悉却又有一点点陌生的声音。说熟悉，因为电话那头是他的经纪人Patrick，说陌生，是因为他从来不曾用这样懒洋洋的腔调和自己对话。
“你出发了吗？”Patrick问，“活见鬼，我真是要被时差搞死了。”
“去哪儿？”Matt愣了，他不记得什么时候约了Patrick见面。
显然他的回答让对方也是一愣，匆匆说了一句“对不起”就挂了电话。
两分钟后，一头雾水的Matt看到“了不起的Patrick”这个名字再一次在屏幕上闪烁起来，他接通之后，就听见那位WME的现任CEO，好莱坞权势榜常年掉不出过前十位的大人物用一种濒死的声音说：“我真的要被时差搞死了，我想给你打电话，结果打到Matt那里去了。他肯定还没起床！”
“你说对了。”Matt回答。
“操！狗屎！！”
这绝对是可以被载入史册的一刻，相识20多年来，这还是Matt头一次听见Patrick这样毫无风度的开口骂人，他惊讶地几乎不知道怎么接话。
好在下一秒Patrick就恢复了正常，他长叹了一口气说：“完蛋了，我就不应该取消体检预约。不，我必须要给自己放个假。我确定我想打电话给Ben，可结果我他妈的连续两次都把电话拨给了你！”
Matt可以想象这个年长自己几岁的男人，尤其是Patrick这种随时都要保持巅峰状态的精英人士大概第一次体会到了所谓的“中年危机”，关于记忆力和体能的下降像是一条沾了水的鞭子般抽在他的脊梁骨上面。
他把手机从耳边举到眼前，仔细检查。
是银色的iPhone手机没错，但是边框有磕碰的痕迹，显然是已经被粗暴地使用过一段时间了——而他的那部是全新的。
“我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Matt说，“你绝对没有老到连电话都拨不对。”
“什么？”他几乎可以想象Patrick在电话那边眯起眼睛的模样，他见过几次那种神情，比如自己要求他在谈片酬的时候给打个地板折的时候。
“简单来说，我应该拿了Ben的手机，而他拿走了我的。”Matt抬头看了一眼钟表，“他现在应该还在飞往DC的飞机上，等他落地了，你可以打我的手机找他。”
“F……”Patrick没把脏话说完，“你们又来……”
“之前没来过啊？”Matt无辜地说。
AM8:20
挂了Patrick的电话后，Matt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呆才开始端详起手里那个属于Ben的手机。
屏幕上显示有4个未接来电、20多条短讯和起码9个推特实时提醒。
在主流媒体认定Ben Affleck 无故失踪之前，他就勉为其难地担任下好友的秘书吧。
拇指抹过滑动条，屏幕上果然出现了四个数字的密码输入框。
4位数密码，选择范围0-9，除去0000、1111这种傻瓜密码之外，还有9990个密码待测试。
0815，Ben的生日，哔哔，错误。
0812，Casey的生日，哔哔，错误。
有点意思。
Matt眯起眼睛，就在他打算尝试别的数字组合的时候，自己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起来。
“嘿，你终于发现拿错手机了？”接通之后，Matt抢先说。
“我想要收邮件的时候，发现指纹解锁不对。”Ben说，“然后密码也不对，火大的差点把你手机摔了。”
“你能控制好自己的，浩克。”Matt说，“刚刚Patrick打你的电话找你，在以为自己连续两次播错电话后，他已经情绪崩溃了。”
“等下我再联系他。”Ben笑着说，似乎也想到了Patrick抓狂的样子。“Chris Terrio说要给我汇报进度，直接告诉他打你的手机。不过我现在要去国会山了，大概下午才会开机。”
“好的，你还有什么吩咐，老板？”尽忠职守的秘书问道。
“抽空把地擦一下？”
“这不可能。”
Ben笑的格外大声，他在挂电话前才想起来告诉Matt:“对了，锁屏密码是6288。”
“收到。”
一分钟之后，Ben收到了来自自己手机的短信。
“139191921。”
AM10:17
享用早午餐的Matt接到了今天的第二个电话，屏幕上的备注名字让人一眼就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永远的蝙蝠侠。
于是他边往嘴里塞披萨边按下了免提键。
“Matt的手机关机了。”大概因为他嘴里塞着东西，对方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接听电话的就是他本人，“但是我不记得你们办公室的电话了。”
“没事，George。”Matt说，“我在听呢。”
“等一下，为什么你的声音听起来不太一样了？” Clooney终于警惕起来了。
“哪里不一样？”
“就是……你听起来很像Matt?”
“哪个Matt?”
“你他妈的是谁？？？”
Matt这次真的把嘴里的东西喷出去了，他无比庆幸自己现在一个人在家，不需要杀掉任何一个不幸的目击者。
“上帝啊……对不起，哈哈哈哈哈哈……”他发誓自己绝不是故意欺骗老朋友的，“我不过是，哈哈哈哈哈，没在第一时间解释清楚……不不不，别挂我电话，我向你道歉。”
“操你的！”Clooney像是被人按了回放键，把这句粗话重复了好几次。
“别生气，求你了。”Matt笑得喘不匀气，“我请你吃饭，当面和你道歉。”
如果真的因为这种事情大动肝火，那就不是George Clooney了。
“我才不管你们又在玩什么情趣游戏！话说你们怎么还不分手？我好跟TMZ去爆料！”他咬牙切齿地说，“通稿我都提前写好了！！”
“12点在滚石餐厅见。”Matt说，“别忘了带上你的通稿~”
PM13：46
在和Clooney的午餐约会进行到尾声的时候，Matt才发现同一个号码已经给Ben的手机拨了三个电话了。这次的备注到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看到那个名字Matt就已经忍不住先笑了起来。
“喂，Jim……”
他还没说完，就被那边的声音打断了。
“Ben，我考虑了很久，我觉得我做不到。”Kimmel的声音听起来忧心忡忡，带着浓重鼻音和造作的哽咽，“这样对Matt来说太不公平了……”
“……”Matt没说话。
“我们的关系，我是说‘那种’关系，”Kimmel期期艾艾地说，“还是应该在Matt发现之前结束比较好……上次他去拍戏的时候，我们在……”
“Jim。”Matt在这厮说出任何细节之前出声打断。
“什么？哦，上帝啊，Matt？？？这是Ben的手机啊，我打错了？快点告诉我你什么都没有听到……”
“我都听到了。”Matt说。
“所以？”
“所以我现在要挂电话了。我知道你先给我的手机打电话，因为上周我们才沟通过脱口秀新梗的事情。然后你现在想要玩出轨抓包梗吗？超级不好笑的，连我都笑不出来。”Matt一本正经地说，“收视率会跌到冰点，还不如等晚上见面的时候，你再想个更好笑的梗。”
“操你的，Matt！扫兴，扫兴！！”
“你就是个傻蛋。”
“你才是！”
“不，你是！”
“你们都是。”Clooney插话，“吃饭不许讲电话，孩子们。”
Matt大笑：“晚上见，傻瓜Jimmy。”
“晚上见，无聊的Maaaaaatt。”Kimmel挂了电话。
PM8：57
Chris Terrio连同他传说中写好的剧本一起持续消失中，没有打来电话，也没短信。
Ben的手机收到的邮件提示不断，Matt并没有登陆他的邮箱，和Kimmel吃喝开会到将近晚上九点的时候。
Ben打过一次电话过来说要和老朋友见面晚餐，明天再回LA。稍后他发过来的照片里，老朋友是已经很久不见的Matt的大学室友。
他们的CEO女士——Jennifer发过来一封短信，询问Ben的剧本进展。Matt秒回说：“明天放你桌上。”
“谁在用Ben的手机？Matt？”
果然永远不能欺骗女人。Matt再一次感受到了智力被女性直觉碾压的挫败。
PM23：00
躺在床上的时候，Matt本来摸索着想要关掉台灯的手又碰到了床头柜上Ben的手机。他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解锁了屏幕。
Ben喜欢给朋友们备注外号，比如超级女侠Jennifer,了不起的Patrick，还有浣熊，无疑就是Bradley Cooper，星际牛仔是Mathew McConaughey。他能猜对绝大部分共同的朋友，但是唯独有一个备注是阿瓦达索命的，号码他非常眼熟，可是想不起是谁。
好奇心折磨着他，让他最后还是打开了这一条禁咒。
电话响了几声，被挂断了。
再打过去一次，又被挂断了。
也就是在那一瞬间，Matt已经知道答案了。
他心满意足地调了免打扰模式，拉起被单，在枕头上钻出一个舒服的姿势睡了过去。
AM9：00
已经洗漱完毕的Matt，想起或许应该在飞机起飞前联系一下Ben，问问他中午要不要提前预定餐厅。但是当他拿到手机才发现上面已经塞满了未接来电的显示。
都来自于同一个人——阿瓦达索命。
这一次他拨回去，对方一秒之内接听了。
“操你的，终于接电话了！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半夜给我打电话，然后又不接？”含混的波士顿腔翻滚咆哮着，如同炸了毛的猫。
“你听我说……”Matt开口道。
原本暴跳如雷的人在听出Matt的声音之后，像是凭空被人捏住了喉咙。
“操，Matt……”他显然正在极力克制自己，好让自己表现的像个成熟的男人，而不是无措的孩子，“我哥怎么了？”
“他——”
“你他妈的快说！”
“你听我说……”
“别他妈想骗我！妈的他从来没有过这样！任何时候我打过来他都会接！”
哦。阿瓦达索命嘛。
“Casey你冷静点听我说……”
听到Matt这句开场白的Casey觉得天旋地转两腿发软，亟需找个东西支撑住自己，可是周围什么坐的地方都没有，他正在穿过机场的登机通道马上就要进入机舱里面了。
“没事。我现在马上就上飞机了。等我回来再说。你坚持住。”他吸了一口气，语气突然坚定起来，像是突然变成了坚毅有担当的男人，而不是跟在两个哥哥身后有样学样的小屁孩。事到如今如果还有谁不能倒下的话，那必须是他。
AM9：10
“……所以说，那小子误会了？”Ben干巴巴地说。
“是，而且他现在关机了，应该是已经请假买了机票回来。”
“……你就不能……？”
“阿瓦达索命。”
“你记得我们上次骗他，最后怎么样了吗？”
“永远也忘不了。现在我在考虑要不要去机场接他。”
“OK。我们-我们深呼吸一下，冷静地讨论下怎么告诉他这是个无心之错。”
“好吧。”
“呼。”
“吸。”
“呼~”
“吸——”
“他会给你妈电话告状吗？”
“操你，Matt，闭嘴。”
“嘿，我只是就事论事！”
“等等，往好处想他从澳洲的片场回来，这一路上肯定是他最难忘的几个小时。”Ben说，“绝对宝贵的经历……对一个演员来说……”
“这个说法好！”
“对吧……？!”
【一个小小的彩蛋】
海边的曼彻斯特
第12场 第一次试拍
Lee Chandler穿过医院的走廊，但是他的视野已经狭窄到仿佛只剩下一个光圈。那个光圈里站着医生，等着告之最后的噩耗的医生。Lee很想坐下来再也不起来，因为他的腿已经酸软到无法支持过于沉重的心情。可是这个落魄绝望的人却依然在机械地迈着步子，朝着那个医生走过去。因为他不能倒下，他必须坚持到底。
“我兄弟怎么样了……”他深吸一口气，艰涩地开口问道。
“不错。”Kenneth 喊了停，觉得下条就可以正式拍了。“真的很不错。”
“来源于真实的经历。” Casey咬着牙说。
“这都是宝贵的财富。”不明真相的Kenneth赞许的点头。
“谢谢。”Casey冲着在旁边已经笑的不能自我控制的某位制作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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